要是人真能变成痴呆,就不用再感受痛苦了, 可惜她做不到。那念头像吐着信子的巨蟒缠绕她的心脏,一次比一次勒得更紧。

她不清楚安州猎场那里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 是萧北珩杀了他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却在替她的儿子遮掩。

她到底是嫁到什么样的家里,曾经和蔼可亲的人居然变得一个比一个还要可怕。父皇也许是唯一的正常人,已经死了。而她除了任人摆布,什么都做不了。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去改变。只是双手抱住头用力摇,想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只要什么都不想,就会获得暂时的平静。

门打开了,身穿龙袍的萧北珩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扶着腰间的燕阙剑。

他打扮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和往日的他没有丝毫区别,脸上的笑容也是她最熟悉的。在两人第一次相遇时,他就是这样的。整洁,高傲,带着年轻人的轻狂和不屑, 用出众的谈吐征服她的心。

在此时此刻,在她眼中的他双手却滴着血,连露出的牙齿也是红的,血是他父亲的。他的脚下也是血的脚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还有孩子……血脚印通向他身后的楼梯,那些楼梯都是由白骨堆砌,他是踩着累累白骨来到她的面前。

她惊慌地站起来,想向后退,但腿被床挡住,又跌坐下来。

这个动作在萧北珩看来,像是苏茉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一样。他微笑着稳步走近扶起苏茉,温声道:“你不太舒服,路上没有休息好吗?”

苏茉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没有,我只是有些紧张。”

她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不敢问。一旦惹他生气,他就会打她的脸。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萧北珩笑道:“茉茉,凤栖宫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紧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