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那香软女子遮去大半,不再刺眼,盼姬缓缓抬眼,能看见女子细小的绒毛,带着脂粉,果真是肤如凝脂。

那皮肤似是一张薄纸,仿佛一捅便破,青丝垂下,丝丝划过她的鼻尖,有些痒,说不出得难受。

“阿盼,你要是痛就哭出来。”

瞧见她那副呆呆的模样,蒋年年以为她是打傻了,或是太痛强忍着,她想起以往小丫头磕着碰着都得嚎上许久,所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安抚着她。

哭?盼姬早已忘了哭是什么样的,她大概唯有生下那一刻掉了几滴眼泪,往后再无哭过,她是骊山的神女,需内心强大,需悲怜众生。

而不是悲怜自己。

阿盼,多亲昵的称呼,这帝姬莫不是体弱多病,生傻了。

她不免怀疑帝姬是一个傻子,人之初,性本恶。

凡人皆是如此,不会有人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疤,不会有人见了她那半张脸,还能伸手拂上,轻柔似块海绵。

这帝姬,或许真是个傻子,竟还让她坐上那轿撵,那是会被砍头的。

于是盼姬撑着地爬起,那伤口因为拉扯,血沁出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蒋年年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躯,慌忙按住她的手。

可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奴婢自己可以走。”

“这怎么行。”年年又生气又心疼,着急间,竟用上之前威逼利诱的招数。

“阿盼,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做糕点吃了。”

又是阿盼,她是盼姬,从前人人尊她神女,尊她魅主。后来人人喊她盼娣,喊她丑八怪,各种侮辱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