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那什么芊是被狼吃的,与他无关,可是看到小姑娘真挚的眼神后,他点头。
高纬望向她青丝间,耳朵上未愈合的伤疤,血没擦干净变成了硬痂,蒋年年那么怕痛,一定会嚎个半天。
“她伤了你,她该死。”
还有之前的,欺负她的,他都不会放过。
蒋年年叹气,柳芊儿罪不至死,她倒也不是圣母心发作,只是这太血腥,太残忍了。
她怕高纬黑化,怕前功尽弃。
她忽得握住少年藏在背后沾着血的手,放进池里,温柔地替他洗去血腥洗去污浊,他很听话,任由她摆布,如一只小狗。
小狗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温热的手和凉凉的清水裹住他的掌,他低眉能看见蒋年年的睫毛轻扫,能看见水中那双白嫩的藕腿,淡黄的绸带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能感受到掌中脉跳动,一下又一下,如欲喷发的火山。
她握住他的手指,阳光泻下,掌心上有薄茧,有一道道疤。
蒋年年眉心微皱,她忍不住伸手,干净的指尖划过,丝丝痒痒,像蚂蚁,像蒲公英,惹得少年心一颤。
“你以后不准轻易杀人,什么罪就依什么法处置。”她像是在教育一个小孩。
“她伤了你,她该死。”他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蒋年年抿唇,她是有一瞬间想让柳芊儿死的,可是她那十八年在社会主义和谐观保护教育下的心,始终对这个世界保留人情。
就像偷盗者和杀人犯的处罚是不一样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和原世界也是不一样的。
乱世之下,人的恶被无限放大,她只好告诉自己,柳芊儿如果不杀,日后受折磨的只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