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袖子,支支吾吾道:“小人在屋外不小心听到蒋小年和盼娣说话,说……”

“说什么了。”

高纬擦去指间的墨。

阿来叹气,心想着自己帮蒋小年那丫头说出口,也算是一件善事。于是一鼓作气,“说年年那丫头喜欢陛下,对陛下情深意切。”

阿来将情深意切那四个字咬得很重很长,他微微抬头,仔细观察眼前帝王的神情,说来这也不怪那丫头,他家主子长得是真俊美,他要是个女的,肯定也喜欢主子。

想到这他回过神,压低了脑袋惶恐连连,连忙掐掉这个念想。

眼前那少年注视着砚台边的糖纸,嘴角不自觉扬起,他抬眉,原本漆黑阴翳的眸子,因为窗边的落日点缀了斑驳的光。

“嗯,知道了。”

他持一只狼毫笔蘸墨,兀自一句,“你,还是唤她蒋小年吧。”

阿来一愣,年年他都已经叫惯了,虽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这样说,但还是迫于淫威拱手道:“小的明白了。”

少年注视着字,他一向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如今却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像是女儿家的花簪小楷。

只见,绢着金丝海棠纹的宣纸上,墨迹未干。

岁岁与卿,年年欢喜。

皇车浩浩荡荡一路,在盼娣的三番劝说下,她换了身淡黄的云纹缎裳,简雅又大方,清新脱俗。

“那些世家大小姐必定万紫千红,我们反其道而行,虽淡,但在一芳艳花中必定显眼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