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滚动的喉结。
“来看看你。”他顿了顿,“看看你还活着么。”
“殿下真是不会说话。”蒋年年笑了笑略带嗔怨,“奴婢活着,就是日子好苦,每天都是洗衣服。”
她伸手,指间皆是痂,红红紫紫,掌心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是之前洗衣服时,绸衫里还有贵人忘取下的簪子,她洗的时候簪子生生划过手心,痛了好几日。
每日又要在皂荚水里洗衣裳,伤口被水泡烂,到最后留下一道疤。
“若是到了冬天,还会生冻疮,冻疮会烂,又痒又痛。”
她叹气望着自己那双手,小的时候爱玩雪,每年冬天都要生一次冻疮,偏她还改不了天天作死,愈来愈厉害。
直到长大后,她才收了玩心许久没有碰雪,算算已好几年没生冻疮了。
细雨落在伞上无声,渐渐凝成水珠砸下。浣衣坊中,支在架子上宽大的涤布还未收下,随风飘荡。
两人立于一把伞中,天色昏暗,高纬望着那双手,缓缓开口,“今年冬天不会。”
“啊?”
蒋年年没明白那句话,等明白的时候,大皇子高绰造反了,皇帝卧床命不久矣。
叛军兵临城下,宫中乱了天,屋外是杀戮是嘶喊。大皇子乘夜率兵袭击,宫中士兵节节败退。
承明殿内,极尽奢华,绣有龙夺天珠的绸帐下,皇帝躺在林美人的腿上逐渐断气。
屋内静得可怕,皇宫被叛军包围,宫内慌乱,人心惶惶。
林美人抬起皇帝逐渐冰冷的头,这个纵欲无度的王终于死了,死在床上死在他们交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