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之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宫墙前停下。倘若有宫人在场,一眼就能知道,这样大的排场,定是华羲郡主无疑。瞧瞧那象牙做的吊饰,黄金镶的箔片,除了华羲郡主,还有谁能把这些好东西当装饰一样随意挂在马车上?

可这是科举,又不是宫宴,好端端的,华羲郡主跑到礼部来做什么?

是了。过了这个年,华羲郡主已经十六,寻常女儿像她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了。郡主来礼部看考,不会是为自己相看未来夫婿的吧?

想当年,她的母亲永宁长公主就是在放榜后相中了探花郎舒敬,此后舒敬的身份翻天覆地,从一位寒门出身的举子,变成了圣上亲封的侯爵,连带家族也沾了光。

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等传到一众考生之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华羲郡主有意从今年的考生中择婿,正在考场外相看”。考生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光芒。

虽然雍太祖就是草莽出身,黄袍加身做了皇帝,但是门第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寒门出身的举子想改变自己的地位,要么靠科举入仕,要么就只能靠联姻。

好在现在已经不似当年把门第视作一切,寒门子弟亦可尚皇家公主,这无疑给足了考生希望。

不少自诩模样周正的考生,已经整理好衣冠,挺了挺胸脯,一些本就出身高门、被家族逼着来考试的权贵子弟,更是心潮澎湃,心思已经全然不在省试上了。

考场之内,潘令泽走了过来,看着面前一袭靛青长袍的青年,“周兄,我进京这么久,还没见过华羲郡主的真容呢,你说她真有京中传得那样绝色倾城吗?”

周溶低头看着桌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在下无关。”

潘令泽碰了壁,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这穷酸书生,表面上装得那么清高,等华羲郡主真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想法?

当时潘峻经营墨玉轩,写信告诉他有个书生模仿得一手好字,还颇有文采,只可惜家境清寒,穷愁潦倒,只能借住在破旧的柴房之中。潘令泽当时便打起了主意,想要让周溶代他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