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的眼睛在瞬间失去了神采,他两只眼睛睁得这样大,像是一面残忍的明镜,映出了江秋凉此刻的模样——
那一双似乎永远平静的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入骨的血性!
江秋凉的右手撑在地上,耳边的黑发从周边几只伸过来的枯手指尖传过,打了个很漂亮的飞踢,将那个刚刚停止生命的玩偶甩开,硬生生划出了一块半圆形的空地!
近处的几个玩偶完全被江秋凉砸晕了,只是短短几秒的空隙,江秋凉甚至没有回头施舍哪怕一眼,他直直冲向了死去玩偶原来端坐着的收藏隔间,全然没有管多年累计下的脏污,直接一巴掌抹开了后面一层石壁的伪装。
果然!这里还藏着一扇门!
不幸的是,门上面还有一把,和头顶上的网格出口一样的锁!
江秋凉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身后是迅速靠近过来的脚步声,江秋凉在半秒内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无比平静。玩偶压抑的狂欢,撕裂的狂欢越来越近,他如此清楚赌输了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清楚,才明白自己不能让这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还能做些什么?
江秋凉站起身,带锁的门沉在他的眼底,锈迹斑斑的锁在他的瞳孔中,凝结成一个很小的点。
钥匙,肯定有他忽略的细节,告诉他钥匙在哪里。
江秋凉转过身,三米外是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玩偶,他被困在这个收藏隔间了,只有他一个人,他必须先一个人杀出去……
等等。
只有他一个人……
凌先眠呢?
江秋凉后知后觉,他直奔门而来,根本没想到凌先眠根本没有跑到这个方向,难道他错了?
没可能啊,如果他错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扇上锁的门?
容不得江秋凉细想,时间在眨眼之间流逝。数不清的玩偶像是嗅到了腐尸气味的鬣狗,全部齐齐朝着这个方向挤过来。江秋凉一个缓冲,在眨眼之间已经猛地踹翻了近处的一个玩偶,玩偶的皮肤砸在前仆后继的同伴身上,像是一排岌岌可危的多米诺骨牌,发出了刺耳的,类似于瓷器之间碰撞的刺耳声响。
江秋凉利落落地,他的双臂横在身前,身体前倾,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防备姿势。
上衣已经半干了,贴在他劲瘦的脊背上,这一幅身体看起来瘦弱,实际上却很有力量。
蝴蝶骨突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在领子外面的锁骨深陷。
江秋凉顺手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臂在有限的光线下显出一种近乎苍白的色泽。
他直接冲刺,卡住了最近一个面目狰狞的玩偶的咽喉,他看似无力的手臂骤然发力,青筋在他的手腕上顷刻显露,腕骨呈现出一个凹陷的弧度。
咔嚓!
脖颈碎裂的轻响像是一滴落进油锅里的水,劈里啪啦在空气中炸开,居然在有限的空间中激荡出了回音,掩盖住了其他所有玩偶的杂音。
江秋凉单手提着那个了无生气的玩偶,把它当作了一块盾牌,毅然决然挡开了近处贴过来的玩偶。
他的脚尖死死抵在石质地板上,脚跟因为前倾而微微凌空。
下一秒,只要是下一秒,他就能生生撕开所有的阻碍,为自己破出一道生的出口!
不过,就在发力的前一秒。
突然,他视线定在人群中的某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