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哦?”
“底部到顶端呈现出一个渐变的亮度,说明下端被摸到的频率比上端高。当然,这在人直立时是匪夷所思的,”江秋凉垂下手,“如果人是倒下的呢?层层叠叠倒下去。”
这就合理了。
倒下去的人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握住了不可能打开的门把手,零点五米的高度対于一个上半身微微抬起的倒姿成年人是一个不过分高也不过分矮的距离。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先眠终于说出了一个陈述句:“他们遇到了危险。”
江秋凉继续往后退:“废话,你不说我也知道。”
“好吧,”凌先眠不恼,反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那问个你可能不知道的,危险的来源,你想过会是哪里吗?”
“不是门后,”江秋凉前后左右环视一圈,“这里看来不像是有暗门的样子……”
钢琴声还在继续,杂音已经很清晰了。
江秋凉突然略错愕地瞪向凌先眠,视线缓缓从他的脸上移到地上。
“别告诉我……”
不対。
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江秋凉先自己止住了话头。
如果是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垂直掉下去,之前的推断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以之前的经验,猝然掉下去的反应时间非常短,人不会也不可能在自由落体一米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即使,就算是这里的人真的是靠得很近,反应极快,真的握住了把手,那地面呢?地上落的灰呢?
更何况……
江秋凉仗着凌先眠隔出了空间蹲下身,声音被包裹在人群中,模糊不清。
地上不像是有什么开合机关的样子。
他敲了敲地板,很结实。
江秋凉慢慢站起身,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上。
一个人进入密闭的空间,他会注意脚下的地面,会观察四周的墙面。
至于天花板……
天花板一般是会被下意识忽略的选项。
尤其是在天花板平平无奇,又特别高的情况下。
错综复杂的粗线条,横线、斜线、虚线,偏向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极简主义,粗看不觉得奇怪,细看却有一种意外的违和感。
江秋凉的目光定在正中间五五切割的粗直线上,轻轻抿了一下唇。
“别告诉,危险源是上面。”
江秋凉说着,默默又往后面退了两步。
凌先眠挡在江秋凉身后,他往后一瞟,原本麻木挤在一起的人群纷纷怯弱地让开一条道。
江秋凉没有回头,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天花板上。
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