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了凌先眠的眼睛。
平静的,麻木的,没有一丝波澜。
江秋凉最不想到的是,凌先眠的眼中总能映出他的身影。
江秋凉再次举起拳头,他的手在颤抖。
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江秋凉完全把多日来的怒火发泄在凌先眠身上。
凌先眠的嘴角被江秋凉打破了,一丝鲜血正从裂口处滴下来,掉在雪地上。
很刺眼的红。
江秋凉这才注意到,凌先眠的唇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深红色疤痕。
之前被自己咬出来的,这几天还没有好。
凌先眠伸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那只右手上缠着一圈纱布,和漫天落下来的雪一样苍白。
江秋凉以为他要还手。
江秋凉甚至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的身体绷得很紧,眼睑浮出一层薄红,他盯着凌先眠,眼神很警惕。
凌先眠的手越来越近,碰到了江秋凉颤抖的拳头。
“你的手,疼吗?”
江秋凉愣住。
凌先眠拉住他的手,他低头,解下自己手里的纱布。
江秋凉看见他的右手,手心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从虎口,一直破到腕骨。
纱布靠里的一面有血,凌先眠把有血的一面朝外,把江秋凉有点发红的右手包起来。
“脏的在外面,”凌先眠说,“里面是白色的,很干净。”
江秋凉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冷,盛着户外的霜雪,看向凌先眠的目光中没有温度。
“你是个疯子。”
江秋凉缩回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凌先眠。
凌先眠抬起头:“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疯子。”
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在纽厄尔医院,暗示我去报告厅的约翰医生,是你吧?”
凌先眠没有否认。
“走廊上,让他们给我扎针的人,最初不是福克纳的复制品,是你吧?”
凌先眠没有否认。
“给我邮寄《安徒生童话》的,也是你。”
说道后面,江秋凉的问句变成了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