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坐在沙发的这头, 一个坐在沙发的那头, 中间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 仿佛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两个人都在看电影, 全程没有眼神交流。
江秋凉觉得, 如果眼神有力量的话,电视屏幕应该已经碎成渣渣了。
气氛太诡异。
客厅的沙发很宽敞, 凌先眠和许恙之间足够坐下四五个成年人。江秋凉几乎没有怎么考虑, 坐在了平常完全当作装饰的小沙发上。
“那个……”
江秋凉端起一杯咖啡, 开口。两道视线瞬间刺过来,江秋凉端着那杯咖啡, 递给凌先眠不是, 递给许恙也不是, 干脆握在自己手心里, 当自己不存在。
“你们自己拿。”
水是刚刚烧开的,杯子上传来的温度有点烫手, 江秋凉的手掌被捂得很暖和,他在醇香的水汽中呼出一口气,任由雾气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许恙拿起最近的一杯,把另一杯推到凌先眠面前。
“请。”
语气还算随和,江秋凉暗自松了一口气。
许恙的目光自然而然移向了窗外。
没等江秋凉这一口气松完,许恙又一次开口。
“看来今天早上的风挺大啊,还能把凌先生吹到这里来。”
语气温和,内容嘲讽。
很有许恙的个人风格。
江秋凉的右眼皮不动声色跳了一跳,这一口气不上不下,梗在喉头。
敢情从进门到现在,他们俩一句话都没说?
那他在厨房待这么久算什么,单纯浪费时间吗?
凌先眠倒是神色如常,他身体前倾,匙子在杯子里搅拌,有碰撞的响动。
“是挺大,”凌先眠之前脱下了羽绒服,此刻黑色的高领毛衣覆盖住脖子上的皮肤,他的肤色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很白,“这不是也把许医生也刮过来了吗?”
火花四溅。
江秋凉默默把头埋进杯子里。
“我是过来送围巾的,不知道凌先生是过来做什么的?”
凌先眠闻言,不答反问:“围巾?”
许恙指了指搭在椅子上的围巾:“之前秋凉落在我这里了,我给他拿过来。”
凌先眠的视线扫过江秋凉,隔着水汽,江秋凉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这样,”凌先眠垂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是医院还是家里?”
许恙神色微变,凌先眠没有听到回答,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就是医院了。”
凌先眠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并不去看许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