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我工作挺忙的,没什么时间玩游戏,你对游戏很感兴趣?”
凌先眠见到自己第一眼的生疏和讶异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秋凉没料到情况会是这样的。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种。
鼻尖有淡淡的香水味,江秋凉蹙眉,抬起了自己右手的手指,凑近闻了闻。
玫瑰和辣椒,苦橙和薰衣草,广藿香和雪松木。
浓郁而感性的成熟气息。
和记忆种搀着露水的玫瑰花香,梦境里独属于少年的薄荷气息,游戏里的烟草和消毒水气味截然不同。
是哪里出了错?
“啧,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许恙不知何时站在江秋凉身边,非常担忧地看着他的手指,“没想到你属于痴汉这种类型,人都走远了还……”
江秋凉板下脸:“没有。”
“我都看到了,你还否认。你看你们第一次见面就交换电话号码,你和我认识多久我才拿到你的电话来着……哦,半个多月,还是通过西格蒙德,什么是重色轻友,这就是……”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江秋凉眼神漠然地打断他。
许恙卡了一下,打了个哈哈:“你一天到晚都呆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我三催四请,我能指望你认识别人吗?”
江秋凉把手机丢进口袋,默认了他的说辞:“你不觉得他长得很眼熟吗?”
许恙的笑意慢慢褪去,只剩下唇角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很眼熟?”
话刚说出口,江秋凉就后悔了。
自己都没想明白,更不可能指望许恙,他摆了摆手:“不是,我看错了。”
许恙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别想了,肯定是看错了。快去吃饭吧,我都快被饿死了。我跟你讲,卡尔·约翰大道上有一家餐厅味道特别正宗,你绝对会喜欢的,幸好我提前几天预约了,不然今天……”
江秋凉被许恙推着往前走,匆匆回头扫了一眼凌先眠离开的方向。
柔和的灯光打在转角处,照得地板一尘不染。
终究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
江秋凉遵循医嘱吃了药,躺在床上看书。
只是今晚,他看的不是在哲学书或者谈话录,而是在翻看新买的《安徒生童话》。
新开的药物中有安眠的成分,床头灯昏黄宁静。
对江秋凉而言,等待药物起作用的过程,如同等待博尔赫斯笔下的日落,或者是小王子的四十四次日落。
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而他每天都在等待药物起作用。
这一版《安徒生童话》为了方便儿童阅读,配上了很多可爱的插图。
小女孩手里燃着蜡烛,大雪纷飞的街道上,她的手冻得通红,在她的眼前,是圣诞节的火鸡,巨大的圣诞树和慈祥的祖母。
大臣跪在地上,把镶嵌宝石的假夜莺献给国王,窗外的树枝上,真夜莺展翅,头也不回飞离了皇宫。
国王一.丝.不.挂,昂首挺胸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街上的百姓都在夸耀他身上看不见的衣服,只有一个小孩不经意之间说出了真相。
真相,这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