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早起去花园里挑了这一束玫瑰花,我下楼时他正在修剪尖刺。”
江秋凉试图替霍布斯辩解。
“如果不合适的话,付出多大的努力终究是个笑话。”
乔伊斯抬起手指,他左手食指指腹被残留的刺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滴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滴在了纯白的花瓶上。
他随手抹去了那道血痕,“生日不该许愿吗?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等我死了以后,带我走吧。”他说,“霍布斯古堡每晚都在嘶吼,若无他的相伴,这里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这里太痛苦了,我累了。”
一道光闪过,恰好刺入江秋凉心脏的位置。
“我带你走,就现在。我可以带你出去的,我们坐马车,它们恨的是霍布斯,不是你,你可以逃出去的,你完全可以活着逃离痛苦……”
江秋凉第一次语无伦次,他知道自己在心乱什么。
在此刻,他能如此清晰地预见到乔伊斯的未来,而他却不能改变。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仅此而已。
江秋凉伸出手,想要拉住乔伊斯的衣袖,却只抓住了一缕破碎的光。
“来不及了,江。”乔伊斯说,“他来了。”
江秋凉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乔伊斯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霍布斯推开门时,乔伊斯正百无聊赖摆弄着那束花。
房间里空荡荡的,锁死的窗户自然是不可能吹进来一丝风的,窗帘恪尽职守挂着,阳光让它看上去颜色浅淡了许多。
“看起来你很喜欢这束花啊。”霍布斯大咧咧坐在乔伊斯对面,翘起二郎腿,无视了他此刻的冷漠,“怎么样?鲜血浸润出来的异物,味道特别好吧。”
乔伊斯没有理他,自顾自调整花瓶的角度。
霍布斯没等待他的回答,身体向前倾,好不客气一把掐住了乔伊斯的下巴。
江秋凉站在巨大的柜子里,透过镂空的雕刻看见乔伊斯下巴被捏着的周围泛起一层不自然的苍白。
乔伊斯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不介意再咬你一口。”
霍布斯轻蔑地笑了一声:“凭你?”
乔伊斯发起狠来,扬起花瓶就要砸在霍布斯头上。
霍布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制服他就像制服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花瓶落在了地上,一声尖利的碎裂声划破了古堡燥热的午后,纯白的花瓶摔得四分五裂,水珠溅了一地,玫瑰狠狠砸在地板上。
“吃草的兔子是注定战胜不了吃肉的狮子的。”霍布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抽出口袋里的帕子要擦拭自己的手指,“你太瘦弱了,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低头,突然顿了一下。
江秋凉看不见他的表情,霍布斯此刻是背对他的,他只能看到霍布斯身体明显的僵硬。
“你流血了?”一道突兀的问话响起,声音意外有些颤抖。
“没。”
霍布斯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回话,扯过他的手翻开来看。
乔伊斯把左手捏成了拳,霍布斯直接掰开了他的手指,注意到了流血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