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凉吃完并不丰盛的晚餐,说是不丰盛实在有失偏颇, 啃着干干的法棍, 江秋凉想到了休之前早餐时和诺埃尔争执的内容——“我啃一个月能砸死人的法棍也不愿再见到胡萝卜”。
一语成谶。
休肯定猜到了江秋凉在想什么, 在他幽怨的眼神中温和的把一杯牛奶推到江秋凉面前。
“亲爱的,你太瘦了,需要多喝点牛奶。”
休似乎对于牛奶情有独钟,准确的来说,是对于劝说江秋凉喝牛奶。
每次他都是劝江秋凉喝牛奶, 然后自己轻抿葡萄酒。
完全的区别对待。
很奇怪, 江秋凉现在有些习以为常, 好像他在潜意识中确定, 这个身体就是需要的就是牛奶。
说起来, 他似乎在这个建筑里从未看到过镜子。
三层的小楼, 居然没有一面镜子,而他明显感觉到在这个世界, 阿兰的身高要比矮一些。
江秋凉不是没试过把玻璃和水面当成镜子使, 但是很奇怪, 每次他都能从玻璃里清楚别人的样貌,却一直看清自己的。
有什么妨碍了他看到阿兰的样貌。
阿兰的容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或者说, 难道让他看到了阿兰的样子, 就能帮助他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设想很荒谬, 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江秋凉借着牛奶咽下了卡喉咙的法棍, 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天暗了下来。
诺埃尔很忙,与其说是忙, 不如说是焦虑,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又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转得江秋凉头晕。
他的西装皱起,早已没有初见时的挺阔,白衬衣上还沾了大片的葡萄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上去的。
诺埃尔这几天是没有换衣服吗?
江秋凉细细回想,诺埃尔衬衣上葡萄酒污渍似乎随着日子的过渡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
要不要去提醒他一声?
江秋凉正想着,诺埃尔如同突然找到了目标,猛地看向他。
“阿兰先生,您怎么还在这里?您该上去睡觉了,快去睡觉吧,别从卧室里出来,被克洛德将军发现就不好了。”
江秋凉莫名其妙,直接被诺埃尔连推带拉拱上了楼。
“哦对了,休博士,”诺埃尔安排好了江秋凉,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了闲坐在椅子上看好戏的休身上,“您能看着阿兰先生进卧室吗?我放心不下阿兰先生,但是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了。”
休拉开椅子,做了一个很绅士的手势:“我的荣幸。”
说完,休对上江秋凉蹙起的眉,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不用了,我自己有腿。”
江秋凉在大夏天打了个寒颤,一步两个台阶跨上了三楼。
在二楼的栏杆处,江秋凉停住,还是没忍住对着楼下喊了一句:“诺埃尔,你的衣服有葡萄酒!”
回应他的是焦虑的脚步声,诺埃尔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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