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吸沉重,最后滑下的绝望泪水中,倒映出两排锋利的獠牙和被鲜血浸润的夕阳。
“啊!!!”
·
什么声音……?
江秋凉睁开眼。
他向来浅眠,即使在睡梦之中,稍有异动就会醒。
一声凄厉的惨叫,隔着千山万水,并不真切,甚至回想起来,更像是远处教堂的钟声,被雪夜呼啸的风吹得四分五裂。
江秋凉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拧开床头灯。
手臂撞到床头柜上的药瓶,圆形的塑料药瓶掉落在地上,白色药丸撒了一地。
头很晕。
江秋凉扶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洗手间好好洗个脸。
绕到另一侧下床,脚底板硌到了坚硬的物件,尖锐的边缘在敏感的脚心划出一道白痕。江秋凉第一反应是滚远的药片,捡起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洗手间崭新的门把手冰凉,发出老旧金属摩擦的钝音。
江秋凉试着加大力度,门依旧纹丝不动。
垃圾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滚了个圈,原本被扔在里面的“药片”咕噜噜滚了出来。
不是药片。
是一颗牙齿,准确的来说,是一颗末端粘连鲜血和烂肉,活生生拔下的利齿。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极轻地从四面八方包围。
“吃掉我吧……”
“从这里咬下去,牙齿深嵌骨血,吞咽猩甜琼浆,撕开虚伪皮肉,真实的我藏在这里……”
有东西贴近了,伏在他的耳畔,温柔的如同哼唱着入睡前的摇篮曲。
灯光昏黄,一路延伸到床尾,房间的角落依旧浸润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不是江秋凉的错觉,黑暗之中流淌着粼粼的,一闪而过的光亮,好像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偷偷注视唯一的活物。
余光中,江秋凉的身后,站了另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正以诡异的角度弯着腰,一根极长的脖子扭曲着,凑在江秋凉身侧。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浓郁的血腥味中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腥臭,直往鼻腔里钻。
滴答……滴答……
落下的血晕开在木制地板上。
“如果你不吃掉我,我就会吃掉你哦,嘻嘻嘻……”
江秋凉揉了揉眼睛,努力从药物作用中清醒过来。
百年锦鲤上岸走,千年章鱼成了精,万年王八开口爹。
用三秒钟思考了一下,江秋凉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梦,还是个离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