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黑压压的骑兵如摧城的黑云,黑底白图的狼头旗高高飘扬,无形的威压随着头领的一声喝问?如排山倒海般压将过来?,仿佛要把挡在面前的一切尽数摧毁。
而白衣的侠士,他只有一个人,和一把剑。
陆尘远不安地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担忧地看向孤身一人的侠士。
那人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悠然抱拳一礼,“在下?重?阳子,特在此恭候将军。”
“哦?”
“请将军止步于此,领军折返,莫再前行。”
陆尘远心中一惊,
妄想评一人之言而让一个领兵的将领撤兵,这无异于挑衅。
明?明?说出这样堪称狂妄的话语,重?阳子的神?情却从容不迫,仿若闲庭信步。
果不其然,骑兵首领仰天长笑,继而大怒:“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十万狼牙军?中原人都是像你这样狂妄吗!”
等那首领笑够了也说够了,重?阳子淡淡地说道:“或许吧。”
首领这一次没有大笑,他看了重?阳子好一会儿,忽然道,“我阿默尔敬重?勇士,你要是肯离开,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重?阳子拱了拱手:“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
阿默尔不愿放弃,又道:“我听说你们中原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重?阳子微微笑了笑,“在下?不过是一介凡夫,哪是什么‘俊杰’呢?”
这一次,阿默尔沉默了一下?,指了指身后强壮的兵马,“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一声令下?,你会是什么下?场?”
他语气平常,说得话却让一旁本就摄于军威紧张万分的陆尘远后背一寒。
常听人说,江湖中的高手个个都能以一当百,
这话说的没错。
可当这个“百”换成“千”、换成“万”、换成披坚执锐兵强马壮的铁骑,
胜负又该如何?
绝顶高手也是人,会累、会受伤,力尽之时便会死。
江湖中人行事凭心,但“民?不与官斗”却是默认的规矩,
为何?
无非是因为争不起?,打不过,
再高绝的功夫,在军队面前都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唯一的下?场只能是被压进泥里,碾地粉碎,
恰如此时此刻,挡在上万狼牙骑兵面前的重?阳子。
陆尘远看看黑压压一片的兵马,再看看独身一人站在小路上的白衣侠士,复又看看隐生骚动的狼牙军,一颗心高高吊起?,心底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
赢不了。
既赢不了,为何留下??
既赢不了,为何不退?
既赢不了,重?阳子最初又为何要以身涉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