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泉中沐浴一番,谢玉台又出洞摘了些草叶垫肚子,顺便给段冷带回一些灵果。谢玉琅说过,渡魂之后,需得好好养着,等段冷的金丹重聚出三魂七魄,他才能醒过来。
于是,谢玉台除了出洞觅食的片刻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守在石台前,凝望着段冷熟睡的身形,不错过他的一点动静。
只是谢玉台所需要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扑通”一声倒在段冷身上沉入梦乡。
再醒过来时,自己脑门和段冷的胸前都是一片夹杂着发印的红痕。
“段小冷,我该不会是和你待久了,也要开始冬眠了吧?”
他苦中作乐地打趣着,但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散尽修为的妖身与凡人无异,生长、老去都是一种必然。
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成为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了。
自己千方百计想躲避的衰老,终究还是要到来。
不知过去多久,不知今夕何夕。峡谷中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凋零,化尘为泥,石壁上的青苔淡了,整个峡谷未曾落雪,但已染上朦朦胧胧的一层灰白。
日渐苍老的谢玉台仍旧在石台边,皱纹满面,步履蹒跚。
他还在痴痴地望着段冷。面前之人如冰雕雪砌,从上到下的每一道线条都完美流畅。谢玉台幻想了无数次这人睁开眼睛,五官鲜活生动,对自己勾出一个浅笑的模样。
在每一个缠绵悱恻的梦里,段冷的笑容离自己那么近,似乎是触手可及的一道光,但一碰就消散。
谢玉台正打算伸出手指,在雁羽木席上勾勒出那些转瞬即逝的笑意。忽然,段冷的睫毛动了动。
……是错觉吗?
谢玉台不可置信地凑近了身子,直勾勾地趴在段冷面前看。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更是不敢眨一下。整整十五秒,这一张脸上却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