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一直覆盖在段冷的手背上,将它捂得温热、鲜活。
次日清晨,天光熹微,谢玉台将一封辞别的竹简放在了方丈闭关的院落门口。而后回到客厢将其收拾一新,从里到外的每一个角落,都恢复成自己到来之前的模样。
——抹去自己曾存在的一切痕迹,如至空境,万物无痕。
而那只无用的银铃被谢玉台送给了小寺童当礼物,他还记得第一日,这稚嫩的孩童在自己腰间拨弄它的情景。
小寺童说自己是被抛弃在碧清寺门口的弃婴,幸得方丈收养才能保住一条命,他从未走出过霜溪山,也不知山外之世。
这只再普通不过的绣银铃,也许是他童年的第一件玩具。谢玉台将其留给他,聊表引路之谢意。
“施主,再住几日再走吧。寺中就快过佛诞节了,到时候我念如意心经给你听。”
小寺童忽然伸出手,拉住了谢玉台的衣袖。“留下来,好不好?
谢玉台很想答应他。然而他即将和段冷所行之事实在有污佛门,他不敢让这清净之地沾染上半粒俗世的尘灰,所以不得不离开。
他不忍心挣开小寺童的手,只能蹲下身安抚道。
“乖,原谅哥哥,哥哥现在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做。”谢玉台取下胸前的白玉兰枝,在小寺童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哥哥的一位故人,他就要回来了,我得去接他。”
“他是……木妖吗?”
小寺童修为尚浅,还不能勘破段冷的真身。寺庙里的方丈和老和尚可是早就知道,这看着不起眼的一根树枝,是个身长八尺体重百斤的成年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