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肉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除非,它还能救段冷。
谢玉台阖上双眸,将利刃刺入心口。
第一下,他几乎没能切入心脉,痛觉让他本能地抗拒,元神用这种方式叫嚣着,让他不要伤害自己。玄冰半插在胸口,谢玉台硬是没有力气再深入一寸。
痛,真的很痛。
他从小就是一个很怕疼的人,五十岁时听说飞升仙道要过天雷地火劫,便毅然决然放弃了修仙之路,潇洒快意地做个散妖。他不害怕死亡,反正生存也是一样的牢笼,但他怕疼、怕痛、怕苦,怕这世上所有能令他难受的东西,这些比死亡更令他神魂惊惧。
但他现在必须活着。活着,并且忍受铭入骨髓的疼痛。
因为他要救段冷。
谢玉台深吸了几口气,积攒了一些力量,又将玄冰剑柄狠狠一压。
新鲜的心头血汩汩流出,将他身上的红衣染成更鲜艳的赤色。谢玉台慌张地寻碗来接,瞧见一段洞内的枯木,抬手使出几段妖力就将其削成了一个光滑圆润的木碗,这手艺倒有几分遗传他的父亲。
谢玉台盛了一碗心头血,喂段冷喝下。那人的脸上慢慢恢复了一些气色,身体也逐渐回温,不再像是冰雕雪塑一样寒凉。
“段冷,你不要死。我求你了,好不好……”
心脉上的伤痕难愈,玄冰虽已拔出,痛感却一波一波来袭地更加猛烈。谢玉台被激得流下眼泪来,一滴一滴落在段冷骨形分明的锁骨上。
——他瘦了。
从前段冷为了保持女子的身形,吃得本来就不多,甚至可以说从没吃过一顿饱饭。如今一朝受难,他的身体就明显地消瘦下去,虽然骨架依然宽厚,血肉却是极其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