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足迈步。但他看着那支箭矢,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谢玉台能活一万年。
在视野之外,谢玉台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开。而后一声轻盈的脆音响起,像是除夕之夜,他和段冷在落云谷一起敲响的银钟。
“叮!”
谢玉台的肩胛骨磕在殿前玉柱上,他猛然睁开双眼,看见段冷背对他立在前方一丈处,身上并无任何血迹。那人站得稳立得直,从上到下都风华依旧。
——等等,他没有受伤吗?那那支箭去哪里了?
谢玉台想立刻冲到段冷身边,然而雨茶的身体已经因紧张而变得僵硬,此时还死死拽着他不撒手。他便只能用自己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确认着段冷的安危,从上到下看过去,那人发髻上稳稳地插着竹节珠钗,玛瑙环在耳垂下方摇晃,颈线修长,肩线朗润……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谢玉台看着面前这一个段冷,只觉得这人熟悉,而四周的景象却那么陌生。
他从未以神殿与众生为背景,看过这样的段冷。这样——无所遮挡的段冷。
那人的喉结突兀地显现在脖颈上,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在开口辩驳之前,就已经为他定了罪。
段冷的银佩去哪里了?!
而此时,段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转回身,眼里没有一丝慌乱,而是再难被拦于湖底的汹涌爱意。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