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闲谈穿耳而过,谢玉台突然明白了雨茶这些举动的意图。山茶开于野山,日日沐雨凝露,又怎会惧怕雨水?他只觉得索然无味,放下雨茶,将人规矩地立在一边。
“王宴之上,不可失态。”
他冷冷训斥道,借此机会抽出了被雨茶攥得发麻的手臂,迈步上前与段冷并行。
至一片六角形的琉璃案,桌上并无瓜果芳糕,只有一卷卷古老星图与一本竹简制成的《观星论》。按规矩,谢玉台与段冷分别落座在前方的两个主位,雨茶则坐在靠后的一个侍位。
众人皆落座后,女君开口。
“都到齐了么?”
今日观天仪,她难得地换上了一身墨紫色的裙袍,手中握着象征着神运的鸣鸾法杖。
台下祭司回答。“回女君,王室三十七人与长老十五人,均已至殿。”
女君点了点头,抬手捏了个诀,大殿正中便升起一道金光,一副白冰卷轴蓦然出现在半空。
“赐卷。”
女君一声令下,祭司沉闷而庄重的声音响起,青丘上古独特的音色环绕在大殿之中。
往年观天仪,谢玉台都会在诵文这一环节睡死过去,长达十万两千零一百字的《动如参商经》会一直从暮合四野念到静夜深沉,而最终唤醒他的,总是头顶那一片过分明亮的星空。
但这一年,谢玉台却完全不困,因为……有人比他更困。
“喂,段冷,你清醒一点!”
在段冷第三次磕到琉璃案的边角时,谢玉台一把拉住了他。这人不知怎么了,自祭司念起颂文,身形就摇摇晃晃,像一丛风中摇曳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