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冷会意,走过去坐在谢玉台旁边。
谢玉台足下轻轻一点,年纪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大的秋千就此摇曳了起来。
久未润滑的环扣吱呀吱呀地响着,这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因为韵律和缓,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谢玉台从袖中取出骨笛,唇瓣刚刚覆上笛孔。然而第一个音尚未吹出,他又悬崖勒马般停下。
他抬手,在小院四周拢起一道阻音结界,方才稍稍定下心来。
此间空隙,膝上那卷翻开的曲谱又被风吹合,谢玉台索性将其递到了段冷手中。
“你来念,我吹。”
“好。”
音律之道段冷是曾在洞庭修习过的。如今看着这一卷陌生的曲谱,也能分辨出个一二。
“黄钟宫起调。第一音,变徵,第二音,羽,长拍缓一,接商、宫……”
段冷一个音一个音念着,谢玉台便一个音一个音吹。这一页念至末尾,段冷意欲翻页,却被谢玉台止住。
“先到这儿。”谢玉台抿抿唇,“多了记不住。”
“嗯。”
段冷继续不厌其烦地为那人念谱。直至五遍之后,谢玉台已将这一阙曲调记个七七八八,却一直吹不出骨笛的悠扬和婉转。谢玉台换了长调、又奏短拍,然而却是越吹越别扭,怎么着都和自己记忆中的笛音不太一样。
谢小皇子摸着狐耳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让段冷止了声,自己埋头琢磨起来。
——难道是这骨笛材质特殊,须得使用不同的吹奏方法?
谢玉台如是想着,用骨笛吹出了几个单音。
奇哉怪也,当谢玉台只吹单音时,骨笛的音色就悠扬婉转、清冽动人,而一旦谢玉台按照曲谱上的音调演奏,这笛声就变得低沉又和缓,听来甚至让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