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冷看着谢玉台,那双向来活泼灵动的桃眸中第一次现出了深沉的故事感。
“愿闻其详。”
“青丘之人皆知,这只鸟儿是女君在我二百岁生辰宴赐我的礼物,却不知道,在二百岁生辰宴的前一晚,我失去了什么。”
“一个朋友。”谢玉台对段冷比出一个手指,“其实,如果他再活得久一点,我不确定自己今天还能不能以‘朋友’这个身份称呼他。”
这句话所包含的隐喻太过复杂,以至于段冷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而他也不愿细想。
“我在春秋殿和他相识,他本是个流连戏台的落魄客,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却还想救那名被粗鄙淫客看上的乐伎。”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是见色起意,我救下了他,没让那淫客卸了他的胳膊腿儿,还请他到我的不夜阁里喝了几杯好茶。”
“后来,我知道他科举进士,本该拿状元的试卷却被另一个同名同姓之人调换,他四处报官上奏,耗尽钱财,却终是沉冤难雪。”
“我与他初见那日,他本不想活了,准备醉死在人间最荒唐也最快活的春秋殿。但见到台上抚得一手好琵琶的清倌即将被玷污,还是忍不住出手拦下,想救他人于世间水火之中。”
“挺傻的一个人,是吧。”谢玉台放慢了步子,和段冷比肩而行,“但傻得可爱,傻得让人无法不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