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冷抬头,见一只颈间佩戴鎏金项圈的苍鹰张着双翅,朝他俯冲过来。
下一秒,苍鹰就将利爪狠狠刺入他的左肩,像撷取一只猎物一般带他升上半空,向雪山之巅直直奔去。段冷新伤叠着旧伤,鹰爪刺入之处鲜血横流,才刚长好的血肉复又撕裂开来。
段冷强忍疼痛,心中暗骂。不长眼的混账东西,偏偏就会挑他的伤处抓。
而苍鹰似乎很高兴,爪尖嵌着他的血肉在空中不住冲上冲下,硬是将他的热血洒满了半个洛桑雪山。
在疼痛与晕眩之中,段冷看见檀褐色的毡帐离他愈来愈近,渐渐地,只剩一步之遥。苍鹰飞抵有衡氏卫兵值守的哨台,依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味,仍是牢牢地抓着段冷疾驰而过,甚至还扬眉吐气地溅落在卫兵脸上几滴鲜血。
那些卫兵抬眼,连半个字都不敢出。
苍鹰携着他掠过无数矮小的毡帐,来到一处规模明显更为宏大的锦帐前。此帐的四周皆插有风雷纹的玄色旌旗。段冷记得依仁提过,玄色,在有衡氏中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不祥气息,视野中灰黑一片。苍鹰将段冷抛在锦帐前立着的那人身前,利爪抽离之时,连带起一整片血肉。段冷匍匐跌倒在地,剧痛难忍的表情倒真不是装的。
他的视线几乎与地面平齐。视野中,一双深棕色的毛毡短靴慢慢逼近。
“厄运,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
男人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责怪之意,反而像是一句夸奖。段冷捂着左肩堪堪爬起,见身材矮小的男人臂上立着那只苍鹰,正极其宠溺地为它擦拭着爪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