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玉台从锦兜从拿出了一个香囊,搁到桌面上,“您看看,这能值多少钱。”
老先生接过香囊,前前后后仔细瞧着,又用生了薄茧的指尖捻过香囊上的刺绣。“三十文。”
“三十文?!”谢玉台几乎端不住那副翩翩君子的架子,“这香囊的绣面,乃是取自最上等的九州蜀锦,绣线则是浸过银水的轻蚕羽丝,流苏用的是今秋新猎的大雁翎羽,单单哪一样的用料,都不止三十文钱!
“您再仔细看看。”他诚恳道。
谢小皇子其实并不知道段冷是否用了这些材料。但提起沉香榭中织锦的惯有标准,他可是如数家珍,倒背如流。
闻言,那老先生果真又重新将香囊从里到外瞧了一遍。
“五十文,不能再多了。”那人将算珠拨上拨下,摆出一个组合,推到谢玉台面前。
“岂有此理!”谢玉台拍桌,指着门口的对联,“你们就是这么开典当行的?不识好货,黑心至极!真配不上那副对联所言!”
“公子不知,这副对联还有下阙。”老先生卸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铜制的典当行模型。
只见这个模型的门口,也挂着两幅对联。右书“缓急人常有”,左书“权衡我岂无” 3。
谢玉台还在琢磨这副对联的含义,老先生又开口道。
“我们掌柜的曾定下规矩,为每样当物都制定了“顶价”。是以你这香囊再好,我也出不到比五十文更高的价格。”老先生笑道。“公子心中,亦有权衡定夺。您若是觉得这价儿得当,就在我这儿当了。若是不成,您再问问别家。”
话毕,将香囊向外轻轻一推。
谢玉台瞧着那香囊上栩栩如生的跃鲤纹,忽然想起前几日睡眼朦胧间,曾看见段冷在屏风后挑灯夜绣的身影。
这是那人一针一线亲手织成的香囊。他卖一百文,都觉得太过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