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没绷住,笑了一下。
十点二十,公交车摇晃着将纪翎放在郊区的站台。纪翎单肩背着书包,绕过几条七扭八歪的小巷才回到家。
这是郊区的老房子,周围的建筑物拆的拆,毁的毁,这么多年只剩下这一个小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仿佛天外来物。
小区的大铁门早已断裂破碎,放在那里只能堪堪作为一个摆设,纪翎小心翼翼地绕过上面的缺口,走进最里面的单元,声控灯早就年久失修,往日只能靠着门缝中裂进来的一丝月光照亮上楼的路,但是不巧今天是个阴天,月亮都隐藏在云层后面,他只能凭着感觉摸上楼,还得靠着听觉避开那些裂痕斑斑污秽不堪的砖板。
终于到了五楼,纪翎揩去额上渗出的汗水,轻叹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防盗门还是反锁着的,里面一片漆黑,一只手“啪嗒”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室内瞬间被昏黄的灯光点亮,狭小拥挤的房间映入眼帘。屋子虽小,却并不因此显得凌乱,反而干净整洁,和外面的环境形成了天壤之别。
夜色沉沉,房间内更是显得极度安静,只有墙上挂着的时钟在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书包被放在门口,几分钟后,卫生间里亮起一盏灯,花洒打开,热水顺着纪翎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划过他清瘦的肩胛骨,最终顺着他的脚踝没入下水道中。
纪翎撩起自己被水打湿的头发,露出莹润洁白的额头,浴室里水汽氤氲,墙上的镜子映出少年白皙俊秀的脸。
半小时后,纪翎擦着头发走进自己的房间,单人床和书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靠墙而立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奖杯,这些几乎算得上是房间里唯一的装饰。
窗外夜色沉静如水,万籁俱寂。纪翎在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黑笔刷刷在纸面上划过,留下一串串整齐的字迹,桌上的台灯在他的额角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衬出他神情安然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