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华说话前的那几秒，李闻珂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比如闻睿背叛了他的婚姻，这个基本不可能，比如这个齐喑其实是他们李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这个有点可能，比如闻睿又没控制住他那泛滥的爱心，这个很有可能，比如——不必比如，闻睿做什么他都能接受，闻睿留下来的他也会尽力照顾，只是，就算他做好了成全准备，还是被欧兰德三个字震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一把抓住龙华的领带，“欧兰德？！你们怎么胆敢让他去那种地方？！”

龙华任他抓着自己，垂下双眸，并不辩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龙华小声道：“闻睿先生那时候也不完全掌握您的行踪。”

李闻珂噎住，眨眨眼，不得不承认龙华说得对。他顿了几秒，不禁叹气，李闻睿已经去世七年了，即使真的去过欧兰德他也平安回来了，虽然带回来一个麻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应该责怪眼前的人，“是闻睿自己要去的吧？”

“……是。”

李闻珂松开手，替龙华拉平领带，好好地放进西服里，“那是他的决定，不怪你们。”

李闻睿——李家前代家主——在他短暂的三十二年生命里很少做决定，但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从来只有落实这一个结果。

李闻珂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后拉过椅子坐下，他突然觉得有点累。相较于被一纸遗嘱绑在李家操心劳力的这七年，这个叫齐喑的女人的事根本称不上是麻烦，甚至不值一提，但他就是觉得累了。

最难开口的部分已经说了，龙华没有挂碍地开始讲述齐喑的来历，“九年前的七月，闻睿先生突然说要……”

李闻珂摆手，“我不想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吧，闻睿带回来的人总不能死在我手里。你修改完今天的数据就报给真理部那边吧。”

龙华偷偷松了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