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石嘴唇颤抖着,像是在承受着某种强烈的痛苦,双目失神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
“告诉我真相!”顾繁星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上前两步蹲下身拽住他的衣领,拔高音调,“我知道你不是害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他害了我父亲?!”
“是我心存侥幸,是我自私,是我懦弱——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顾老师,我……”
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就那么保持着半张脸贴在地上的姿势,情绪崩溃地失声痛哭,眼泪冲刷着他面上的灰土,混合成更加难看的污垢。
那哭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堆积已久的悔恨,没有谁会怀疑,如果不是被绑着,他现在一定已经跪在顾繁星面前请求宽恕了。
望着老石那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许多的脸庞,还有那一靠近就令人无法忽视的满身酒气,顾繁星渐渐松开了手,没有再逼问他。
见状,路从白默然地上前将她扶起,退后两步,手顺势落下,将她发凉的指尖裹在掌心。
一旁的晏泽也脸色凝重,老石的痛悔越深,当年的真相就将越是令人心惊。
他担忧地看向顾繁星发白的唇色,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出声。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执着,要坚强。
老石的哭声渐渐嘶哑,不知过了多久,耗竭的疲惫终于击垮了他。
他闭着眼,像一只苟延残喘的困兽,任由晏泽将他连人带椅从地上扶起,又给他解了绑,始终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