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的窗半敞着,吹动她的裙摆,黎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把那包糖丢进了共享箱。
从昨晚起,有一条界线无声无息地生长出来。
她在短暂的动摇后,选择了跟周昊所在的好人世界彻底划清界限。
这个世界看起来乱糟糟,但事实上界限和秩序都是分明的。
李曼琪说的从某种角度不无道理。
就好比那包糖,其实不能说来得迟了,也不能说有多虚浮,只是不合时宜。
来早来晚都不合时宜。
她的人生至此已经不可挽回地下坠,该腐烂的已经腐烂彻底,只剩下一层光鲜亮丽岌岌可危的表皮。
她不想在周昊面前展现出任何腐坏,也拒绝在寥寥几个称之为家人的人面前展现出任何腐坏,更不会在任何同学或陌生人面前显露出半分。
除了沈纵京。
大概是因为他这个人太坏,所以她在他面前坏一点也无所谓,抑或是因为心理学上的一个理论,他在遇到她之初就看到她挺真实的样子,导致她面对他时的心理防线一降再降。
总而言之,沈纵京在她那儿是有点不同的。
不止是因为两人这段不可言说的关系。
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陈苒在看一份课表。
看上面的排布应该不是雕塑系的,陈苒咬着唇,看得认真,出神,白皙的侧脸染着薄红。
黎烟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睫轻颤:“烟烟,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在四宿楼下看到林子航了。”
雕塑系的女寝在十八宿,跟四宿一个在学校东面,一个在学校西面,所以陈苒应该是专程去的。
黎烟还不太适应女生间这种亲昵的秘密分享,想了一会儿,问:“你跟林子航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