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牧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是将个人成就和家族荣誉看作是头上青天的人,不是将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看作是人类社会的铁律的人,不是会站在道德高点妄断价值与意义的人。
她不会认为所谓的事业是可以凌驾在个人喜乐之上的。
因此,她十分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会为别人带去以后的喜乐,还是一生的灾祸。
十数天里,简臻的焦虑即将到达极点,廖牧的思索也即将到达终点。
那晚工作室里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之后,廖牧问简臻:“可以和老师聊聊天吗?”
简臻连忙答:“当然可以,老师。”
然而简臻走向廖牧的脚步却是沉重又犹豫的,她害怕自己的担忧都成现实,害怕廖牧真的要跟她摊牌赶她走,又实在是想要知道谜底,实在是想结束这一份煎熬。
廖牧变回了那个简臻熟悉的老师,不再用那种简臻看不懂的奇怪眼神研究简臻,此时廖牧的眼神柔和而明亮,期待而喜悦,简臻觉得有点像廖牧当初在学校里看她的眼神。
廖牧没有说话,简臻小心翼翼地坐在廖牧身边的扶手上,不知所措,只好向廖牧报告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了不起的大事:“老师,我学了一个变得自信的方法,是我那位朋友教给我的,他让我在心里给自己准备一个类似于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集小红花的本子,要是克服了恐惧勇敢了一回,就给自己盖一个表扬的印章,待集满厚厚一本的印章之后,我就已经成为一个不会被恐惧控制的稍微有些自信的人了。”
廖牧听完简臻这一大串的话,轻声问她:“为什么想变得自信?”
简臻说:“我希望可以变得更好,可以稍微地帮助老师,让老师不至于孤军奋战。”
简臻之前提过这件事,但廖牧在之前听到和在此时听到,心里掀起的波澜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廖牧欣慰地笑笑,叹道:“请你过来做我的学生,又留下你在这里工作,是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