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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室吵起来之初,除了处于事件中心的简臻逃不掉之外,工作室里对廖家争执见怪不怪又懒得再见的其他人都尿遁的尿遁,找客户的找客户,有事的有事,几乎逃得干净。
待廖云和廖时奕铩羽而归,终于肯离开工作室时,屋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背着一身战火灰烬的简臻缩在廖牧身边,怯怯地抬头,看了工作室一圈,抖抖身上的灰烬,低声同廖牧说:“老师,其实我也很疑惑,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来陪您出镜?廖云和廖时奕说的话,语气不是太好,但内容也不能说是不对,廖家每个后辈都是学漆艺的,您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大。”
刚刚和侄子侄女大战了几个回合的廖牧疲倦地揉揉太阳穴,软软地靠坐在椅子里,低声说:“我没有子女,所以曾经想过要栽培廖云作为我的继承人。后来却遗憾地发现,廖云不合适,她没有办法真正理解我的想法。”
简臻探身去拿放在桌角的保温杯,拧开杯盖看了眼里面的枸杞水,将杯子递给廖牧,看着廖牧喝了几口润了嗓子后,才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廖云的技艺很高超。”
廖牧说:“不是技艺,我说的是,廖云对我的心的理解。”
而后廖牧问:“简臻,你也觉得廖氏漆艺的继承人,必须姓廖吗?”
简臻怪道:“不是吗?这毕竟是叫廖氏漆艺啊。”
廖牧长长地叹了叹,将保温杯放回桌上,对简臻说:“以前廖家的族规是,漆艺传男不传女,只有男人才可以当继承人。但我的父亲违反了这条族规,在我有哥哥和弟弟的情况下,仍是选了我来当廖氏漆艺的继承人,因为我的技艺是最高的。我曾经在父亲以及叔伯的见证下,和哥哥弟弟比试过漆艺,他们都不如我,所以他们在父亲的选择下,哪怕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有违族规,也没脸说他们自己能够高我一头。而我,不想再走回头路,那条族规撕毁了,就不能再拼凑回去,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把视线固定在我的那些侄子们身上。后来,我开了工作室,收了很多学生,我又产生了更加叛逆的想法,我认为不应该把视线固定在廖家一家人里。漆艺是一项造物的技艺,选择继承人的标准,不应该是姓氏,而应该是能力,当然,还有品格。”
廖牧极有深意的目光落在简臻身上,简臻察觉到了,来不及思考,忙说:“这超过了我可以接受的程度,老师,我还不是这么优秀的漆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