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要比油漆贵不少。”
“那……”
廖牧笑道:“没事,你就用这一丁点。”
廖牧继续说:“原本练习也是用大漆来练的,我和我的家里人小时候都是这么练。但是这里的学生都自动自觉地帮我省钱,一开始练习髹漆用的是淀粉水、米糊、浆糊、胶水等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用别的东西来练会手感不对,他们却觉得那样练心里才舒服,就随他们去了,也能练出来,现在都做得挺好。”
简臻问:“要练多久?”
“看个人天赋,髹漆不算难,难的是打磨和推光时的眼力。不过你别担心,慢慢来,都能学会。”
廖牧随手在工作桌边上的架子拿出一只绿松石色内外皆缀梨花的碗,递给简臻,“你看,这是漆器的成品,一位学生最近做的。颜色是用颜料加进大漆里调的,花样是那学生随便发挥的,她说这么搭配起来好看。”
漆器完成后,表面如镜般光滑,找到合适角度的话,也如镜般能够全然映出人的身影,简臻凑近了去看,看那碗上的花饰以及浮在花饰之上的她自己的面孔。
廖牧在一旁介绍说漆器的触感很接近玉器,温润莹亮,但也有其特点,漆器有浓墨重彩的华贵之气。
简臻注视被她捧着的漆碗,觉得它不尽如廖牧所言,反而觉得它有一种柔波载雾的缱绻感。
虽一身重彩,可细细观之,它却似乎比玉器更加内敛,只因它能够将那么大开大合的颜色藏起来。
它的颜色不是绽放开的,而是缓缓渗透出来的,需要与它建立某种亲密的联结,它才会拥有展现它的灵魂的勇气,藏起自己的颜色,又将自己的颜色慢慢渗透出去,如同一次无声的收与放,如同一次无声的心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