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雾鼻尖开始发酸,喉管像堵了块海绵,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比起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怪不得程则逾从未提过他的家人,接到疗养院的电话,情绪会瞬间紧绷。
在她这里,甚至于所有人面前,他惯于松弛自洽,看似散漫不着调,却总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好所有事。庄雾便想当然地认为,这一切归功于他良好的家世,人生顺风顺水,可如今才幡然醒悟,他的游刃有余来自于无数不该由他承担的风暴。
他何其无辜,堪堪成年,被卷入其中。
那是成人世界给他上的第一课。
不甘围困,就只能试图平息。可惜尘埃落定后,他沉默地走出风暴口,家没了,空荡荡的天与地,他一身轻松地往前走,多么安宁与祥和。
“啊,对了,还有件小事。”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孟悦干脆一股脑告知。
庄雾回神,神经顿然紧绷,手指应激似的蜷缩,指甲陷进掌肉里,生怕再听到什么过于沉重的东西。
“当年,他家每个月八号要还债,有次他爸晚了一天打钱,那些人闹上门,刺激得老人犯病进了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后来也一直有病根。”
“所以,程则逾对这个日期还挺敏感的。”
庄雾没说话,鼻腔闷闷的,很堵,脑袋里不算清晰地过了一遍。
他生日在十一月八号,家门和手机密码也都是八,甚至于歌单名也是otto,意大利语的数字八。
比起回避和敏感,更像是一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