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犹豫,换衣服,下楼, 只用了十分钟。她甚至不确定, 自己听没听清, 听没听懂程则逾那句话。
或许是出于莫名的信任, 或许是需要逃离的借口, 通通不重要, 一切遵循潜意识反应。
下到一楼,客厅开了暖光灯。
庄雾脚步慢下来,看到lvan独自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时, lvan圆眼睛亮了下,又很快垂下脑袋,不敢看她,下巴几乎缩进脖子里, 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抠手指。
庄雾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眼, 灯亮着,隐约传来液体沸腾的声音,估计是担心lvan过敏症状反复,施穗半夜起来喂药。
多温情的画面。
是电影里最爱取景的那种母爱光辉。
她迟疑片刻, 在沙发前半蹲下来, 轻声问lvan:“你……有好一点吗?”
lvan抬起眼睛看她,天真无邪, 轻轻点点头, 继续低头抠手指。
庄雾松了口气, 再怎么说,小孩子都是无辜的。她小时候有一次, 因为桃毛过敏进了医院,全身浮肿,除了用哭来表达不适,没有任何办法缓解,只是那时候,是家里阿姨守了她一整晚。
庄雾站起身,打算走,lvan却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急忙抓住了她的手。庄雾垂眼看去,他小手肉嘟嘟的,只可惜太小太短,只够捏住庄雾的食指,像捏着一根最爱的磨牙棒。
“姐姐会讨厌我吗?”
lvan跪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庄雾,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他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多眨两下,眼泪就要刷刷往下掉,既愧疚又害怕。
庄雾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背影。
“是我自己吃,不是姐姐。”lvan攥得很紧,生怕庄雾走掉,“妈妈讲话很大声,她应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