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居民区,两侧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平息风暴,容纳破碎,夜晚降临也总有人在前进。
一路上很安静,程则逾开着车,一言不发,庄雾也默契地没问去向。车内冷气关掉了,闷热得像蒸笼,气氛要落不落地悬在半空。
程则逾先打破沉默,说:“开点窗。”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小半,风涌进来,裹着细密雨丝,呼吸变得没那么难受了。
静默中,庄雾悄悄侧头。
雨还在下,窗外路灯连成模糊的线,程则逾瞧着前方路况,神情专注,他侧脸轮廓很好看,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显冷漠,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出行,像之前几次那样送她回家。
情绪渐渐松懈下来,庄雾慢慢找回了理智。
追本溯源,惊吓产生后,之所以没去寻求庇护,去质问,而是下意识往外逃,很大程度上,潜意识认定,那本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居所。
路灯下,比家里安全,想来也挺可笑。
“不问吗?”
庄雾突然开口,她看向程则逾,又很快垂下眼,捏着浴巾边缘。刚刚她有多狼狈,多奇怪,常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红绿灯口右转。
程则逾顺势倾斜视线,看了庄雾一眼,随即打着方向盘,忽地一笑:“你是小老师吗?”
庄雾微怔,脸上泪痕干涸,表情也衬得呆呆的:“什么?”
“这么喜欢让人提问。”
靠边停好车,程则逾解开安全带,侧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散漫地打了个响指:“既然小庄老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问一个。”
半密闭的车厢内,庄雾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