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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报,刘代纵容突西人烧杀掳掠,卸掉武装、藏身民间的禁军将士非但没有一人反抗突西人的暴行,反而趁火打劫,逼得长安士民纷纷出逃,偌大的长安,成了鬼城武靖。

就在她以为这天下不会更乱之际,刚刚逃到陕余并向四方发出勤王诏书的天子李宣,忽然驾崩了。

消息传来,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大家想的是,天下大乱,是否还要国丧。

只有李及双担心长安光复之日恐怕遥遥无期了。

同时她立刻算到,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李宣膝下无子,她的二哥早殁,三哥喑哑,会当上皇帝的只有一人——李吉。

而且杞阳坚固,又是坦途,李吉必定会经过。

若他真的称帝,必须驻跸汉中,哪怕是一个州县也好,一旦远离京畿,关中军民的忠诚度势必会削弱,长安更难光复。

也许是李吉收到的消息更早更确切,她才这么料定不过两日,城外就传来急报,李吉今日将途经杞阳,并在杞阳停留一夜。

她料定自己躲不过这劫,于是早早就同沈无淹一道,在城门外恭候。

李吉见了她既不意外,也未发火,只冷漠简略地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挪开了眼。

仪仗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住进了太守匆忙收拾出来的别宫行殿内。

李吉还未走完新帝大行登基仪式,但朝中已将他当成皇帝侍奉了。

待李吉稍事休整后,沈无淹从外头回来,接她去见李吉,到了别宫外,他才说:“我头先已经向相王请罪了,他还有些震怒……”

“我知道了。”她默默点头,“别担心。”

进了房,李吉危坐在案台后,前方的案上铺满了卷册,当中一个碎裂的瓷杯显得异常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