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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已经吓走了庚柔与燎叶,未来还会吓走更多人,现在能留下这一个,便无论如何不会动摇了。

她偏偏还要把一切都撕开,血淋淋地摆在台面上让他看清。

他要她下手轻些,何尝不是在说对着他的时候呢。

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就越觉得他简直可怜死了。

但若冷静一想,其实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救不了天下,没有人救得了天下。

届时四海波振而冰泮,五岳尘飞而土崩,哀鸿遍野、天地倒转,他们之间的阻隔都没有了,这世间也没有了他们。

一起私奔的话不管不顾地涌上心头,将将就要说出来了。

她忽地站起来,掐灭这一念,拎起茶注子,道了一句:“那便好。”

这辈子从来没有端茶续水,也没有丢盔弃甲的李及双,第一次落荒而逃了。

翌日,吕士芩如约而至。

见过李及双后,她陈明了家中叔嫂的态度,只有两个字——“不许”。

接着颓然跪倒在李及双跟前,言辞恳切地哀求:“公主殿下,奴家知道自己粗苯愚钝,皇家之门岂是我这等粗鄙之人能肖想的。唯有恳求公主将奴家带至淮陵,奴家愿为殿下做牛做马,死亦无怨。”

李及双听得呱噪,打断了她的陈情,面无表情地问:“你叔嫂为何不许?”

吕士芩一听落下泪来,“南郑国杀来之前,他们刚为奴家谈妥了一门婚事,但奴家从来都不想嫁给一个酒不离手的滥赌鬼。现下,他们道武靖城中已太平,还执意要让婚事于下月便举行。”

“那滥赌鬼初初还不愿要了,说是乱世不好养人,非要小妹也一同添了给他做陪嫁才肯要。”吕士芩哭得泣不成声,还努力将话都说清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