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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淹也劝燎叶把银子收了,他便老老实实收下了,最后忍不住伤感起来:“当初离开蓬川,我说好了跟着十六主你走的。”

他把她当成尊贵的朋友,所以总是忘了敬称,她也不恼,对这些规矩全然不在乎。

“那你现在有处去了,不必跟着我也可以的。”她道,“你没有失信。”

他抬袖按了按眼角,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去抱了抱沈无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燎叶一面走一面回头,沈无淹转身先走,她也不回头地跟上,听到前方的人说:“没见过挨训还要送钱给对方的。”

“我原本对自己还挺满意的。”李及双顿时停步,“让你这么一说,真是伤心了。”

他浅浅地笑了笑,侧过头来望她,用手抹了抹她的脸颊,那儿还有淡淡的红,像是从皮肤中渗出来的血色。

“下次若是还要探查敌情,把我也带上吧?”他说,一双手又凉回去了。

“我看你真的色令智昏了。”她反过来取笑他。

他微微笑着别过了脸,否认道:“也不尽然,我很清楚你在做什么,所以甘愿随行。”

“是么?”她呢喃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的,只是这个想法说出来,就像天方夜谭。”

她不由地退了一步,环顾四方,前后无人,只有不绝的青绿,像是从蓬川绵延到此,也像是从神足山渲染到此。

他远比她预料的要透彻,她从来不敢说自己要拯救苍生,这样的话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诞可笑,如痴人说梦。

她能做的只是尽一点点力,多救一个人罢了,却最后连岳庸都没能救过来。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思,不止如此,他还认同这份蚍蜉撼树的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