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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及双在袋中摸索了一番,取出一点碎银,“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做盘缠。当做我出钱买你的力吧,别当成陪我玩命。”

庚柔神色一敛,怎么也放不下身段伸出手去接,只好嘀咕:“倒也不用这样收买人。”

“不是收买。”她正色起来,“若没有你,此事断不能成。你就当我高高在上,犒赏属下好了。”

当初庚柔假扮自己蒙骗李成检,反而身陷囹圄,单这一点,她就问心有愧。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做着暴徒的勾当,也不管别人意愿如何。”庚柔还是揣着手,但语气已和缓了许多。

庚柔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非要当出头椽儿。伥人那么多,杀得过来吗?就算要杀,也是天家的事,你怎么也犯不着去赶这趟浑水。”

话虽难听,但根本激不起李及双半点怒火,如她所说,她听过太多不堪入耳的咒骂,这些甚至不能算隔靴搔痒。

“难道你不怕被挖出眼球的是你自己吗?”庚柔又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疼之气。

李及双低头翻了翻手掌,朝庚柔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去触那片空洞,那里只有虚无的两色光流转着,连应潮珠都触碰不到。

她看着庚柔,温和地说道:“在呼水城,城门一度被逃命的民众打开。后来外头的伥人涌进来,所有的人都四窜而逃,但有一男子,紧要关头越过众人,孤身去关闭城门。”

“难道他分不清敌我多寡吗?难道他不知道伥人的残暴吗?”她放开庚柔的手,垂手将掌藏进袖中,“他知道,但还是毅然往前。伥人咬掉他的肉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喊一声。”

“这不是男儿才能做的事。”她退回来,“若牺牲我一个,能激起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同仇敌忾,这世道便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