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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插着一枚青玉鸟形佩,实际上是一柄兽面纹的鸟形玉刀,尾羽呈勾状,紧紧扎进皮肉里,只留短短一截在外,强行拔出来,便会扯肠带肉,立刻因失血而死。

所以他没有去动那柄刀。

周围一片黑暗,隐隐约约有水声传来,四肢能伸展的空间有限,他应是还在棺木中。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馆盖移开,饶是他一向身强体壮,也不太吃得消,换做别个再弱一些的,只能困死在这四寸长棺里了。

出来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身下的尸体面目仍旧清晰可见,衣着打扮是岩骀首领入殓时的既定制式,只是绝没有昨日打斗时那般高大。

他翻身下水,水面仍旧漂浮着白茫茫的雾气,但天色亮了许多,是将明未明的光景,当中不见李及双。

水仿佛能够顺着鸟形佩在腹腔中清洗游荡,他好不容易才游上岸,岸边没有人,只有那艘搁浅的船,一头搭在沙泥里,另一头随着水波来回摆着。

这个林子保留了他们的所有踪迹,只有他背着她来时深深的脚印,没有她的,他知道她应该是离开了。

艮宫是少男之象,没有理由要留她。

风吹过来的时候是最难受的,像是长着利刺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骨,他捏了捏衣角,最厚处的衣料也早被风吹干了。

才知道冷不是从外而来,是自内生发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不觉得饿,也不困,就只有冷,剥夺了所有感觉的冷。

他甚至好像没那么想她,并不是恼她,他从来没生过她的气,只是像接受了所有事情一般,说不上是平静还是麻木。

忽然,他看见前方有一伙人,围坐在一片空地上伸长着手烤火取暖。

他走过去,却见这伙人面目模糊,手却有两倍之长,再看其他人,均是一样。

中间那团火不是红色的,是浅蓝色,细细小小的一团,火舌摆动着,互相缠绕,如开在土里的奇异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