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见血,血滴在壳上瞬间了无踪影,但手和袖却布满了血迹,看过去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受了伤、发了疯。
壳边不停地有人面螽凑上来,她杀得近乎麻木,麻木到悲悯之心将将就要从心底的墓穴爬出来。
一股强大的外力撞来,中断了杀戮。
凤斑螺在地上转动了数圈,她也跟着在壳内上磕下晃旋转起来。
天翻地覆了数圈之后,她转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手脚缩得无法伸展,四周的光线也暗了许多。
仔仔细细摸索了许久,没有摸到一点缺口,用拳头在壁上敲了几圈,处处都是沉闷结实的回声,好像外头是泥地厚土,透不出一丝声响。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怎么转进这个空间里的,可能早就被活埋了,被她久不见天日的良心埋了。
隐隐约约的海腥味显示出她应是转入了海螺的最中心。袖上的血也醒目地提醒着她,刚才的恶斗并不是幻觉。
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没有出口,她便会被遗弃在这个海螺里,死于虚无。
周遭空气冷却下来,危险散去,她也顺势瘫倒,脚上的疼痛和手上的酸麻一浪一浪地翻过来,消磨着最后的意志。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唐棣子,手倒没有抖了,只是从肩到指都没有余力,差一些要将唐棣子的皮都捏破。
往事走马观花一般在心头起伏,所幸都是短暂残生中少有的温馨。
想再吃一次暖寒蕈丝酿驴肉暖暖身,就一口十月塑望时节酿的桑落酒,她想,如此一来,凛冽寒冬里也能从容赴死。
又或者是酥山配蔗浆,甜到此生的苦都消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