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禹捻起一颗,发现并不是寻常香丸,而是松柏木磨成的小木球,且浸泡过香露,木球还有些湿润。再说这香气,甜而不腻,沉稳中透着丝丝清凉,仿佛夏日炎炎中吹来一缕带着冰霜的凉风,愉悦而又清爽。
“此香的确新颖,你是何人?”虽然被此香惊艳到,但顾清禹却并未表现在脸上。
可他的情绪变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惊喜,已经被柳夕熏捕捉到了。她明白,眼前的顾衙内,已经相中此香,当然,还包括制香之人。
“小女子名叫柳夕熏,来自抚州,家中采香为生,不料前月父母上山采兰,跌落山崖。我本是家中独女,为父母料理后事以后,孤苦伶仃。听闻顾氏香行乃是第一香行,小女子自问从小制香,有些许本领,便背井离乡来此,想入行混口饭吃。”
柳夕熏一字一句说来,字字恳切。顾清禹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怜惜。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所诉,半真半假。父母死因是假,从小制香是真。
原本柳夕熏家中藏有一块上好沉香,且已传三代。每一代都是精心保存。
这沉香必得经过长时间醇化,香韵才能趋于丰富美妙。而这流传已百年的沉香,必为极品沉香,翻遍整个大宋国,也未必能找出十块。而她家便珍藏一块。
珍品自是易遭贼人惦记,柳夕熏的父母也是因此遇害。
那日她采兰草回家,发现父母已经遇害,家中一片狼籍,那块沉香也不翼而飞。为着一块沉香,不惜害人性命。柳夕熏悲痛欲绝,跪在父母的尸首旁哭了一天一夜。
柳家一直安分守己,热心善良,如今骤然遇害,左邻右舍也是不忍,见孤女如此伤心,更是心疼不已,筹了钱,安慰着柳夕熏,陪同她去县衙报了官,之后也帮忙一起安葬了柳氏夫妇。
父母后事了结半月后,柳夕熏迟迟等不到官府的调查,再去询问,却被推三阻四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