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时漫一定在上面。
“塔”作为《飞鸟不下》当中具有独特意象的标志性建筑物,既是时漫不想去触碰的,又是不得不去触碰的一道伤口。
塔是高的,是难以控制的,是摇摇欲坠的,正如许多年前的她自己一般,束之高阁,昏昏欲坠。
时漫对塔具有特殊的感情,是逃避,也是藏身之处。
暴雨骤风几乎将许京言的黑色伞面掀起来,他一只手撑着伞,眼神坚定,丝毫不犹豫地抬脚迈向塔的入口。
塔里出奇地安静。
如蛰伏在深夜的魂灵,散发着恐怖的阴森。
厚重的墙壁把外界的雨声通通隔绝,制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
偶尔能听见轰轰夙夙的风声,有些凌厉。
许京言打着手电,脚步沉稳地踩在台阶上,声音在这个幽静的空间里起伏交替,似乎透着一丝难以控制的紊乱。
越往上走,越是紊乱。
高处的空气似乎越发稀薄,让他感到难以顺畅地呼吸。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引领着他继续向上走。
从未觉得有一段路这么长,长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也看不见一丝希望。
可他不能停下,只能一边尽力克服恐惧一边快步向上走。
快到塔顶的时候,许京言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快要到生理上的极限了。
他停下脚步,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扶住墙,做了几个深呼吸,忽然一怔。
隐约能够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十分沉重的呼吸。
他屏住呼吸,仔细确认,那的确是呼吸声。
来不及多想,他便加快了脚步,一鼓作气上了塔顶。
塔顶的空间一片黑暗。
灭顶的黑暗,充斥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