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汗,颤巍巍地不敢说下去,只因贺兰徵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威凛肃杀。
贺兰徵知道滕医官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时隔多日,他仍然记得再次见到晏凌的震撼。
他记忆中英姿飒爽的女人居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遍体鳞伤,双腿尽废。
最叫他揪心的,是她体内潜伏的千丝蛊,若非玄一他们回来得及时,那些蛊虫早把晏凌蚕食殆尽了。
西秦的蛊天下闻名。
解蛊不难,难的是以晏凌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无法经受解蛊的巨大痛苦,但继续拖延也是等死,最后只能搏一搏,期间尽管多次命悬一线,好在挺过来了。
贺兰徵不忍再回想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他疲惫地捏捏眉骨,转向滕医官,沉声道:“不管用多贵的药,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给孤保下她的命,不然你现在就告老还乡吧。”
滕医官只得喏喏领命。
贺兰徵步履略沉地进了内间,菖蒲捧着药碗跟在后头,他侧身吩咐:“多添上几个炭盆。”
随后拿起那碗刚煎好的药走向床榻。
晏凌闭目昏睡着,人事不知,呼吸微弱,秀眉不安地紧蹙,显见又陷入了梦魇。
贺兰徵轻叹一声,坐在床沿将她微微扶起。
直到晏凌的头挨上他的肩头,他犹豫片刻,最终抬手环住了她,另一手试着给她喂药。
幽幽的冷香近在咫尺,贺兰徵的神思不由恍惚了一瞬,尔后缓声道:“晏凌,把药喝了。”
晏凌不肯张嘴,眉尖依旧拢着。
贺兰徵舀了一勺药递到晏凌嘴边。
晏凌本能地偏过了头,黑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