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隐隐传来一声炸裂的嗤笑:

“你算个屁!”

张纵意胸膛中的那口气突然泄掉了,脸也变得冰凉。她思来想去,终于给这番不遂人意的诀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不用叫张纵意看见了……我就要死啦!”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甩在地下。

空酒杯被她掷在桌上,围着桌子慢慢地画了半个圆圈,掉落在地。

她捂住脸大笑,笑到捶桌,笑到喘不过气,笑到胸闷咳嗽,笑到眼泪从指缝中渗落。

张纵意带着颤音深吸两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她用手擦干净泪,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光。

“吃饭,吃饭,这饭里可还有肉呢。”

她强撑笑脸自言自语,往自己碗里捡肉。

饭是王玉声特地让人做的,北胡人不常吃米饭,更不会配这么小块的肉。她拼命往嘴里送饭,却是一点滋味也尝不出。

宣仁二十年六月廿一日,张纵意坐在珠沁草原给自己酹下一尊酒,宣告了自己的死亡。她没有死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暗藏杀机的朝堂中,她死在一个寻常雨夜,同她随身的昆吾刀和心爱的姑娘彻底分别,此生恐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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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虽然难以把人写活,但在把人写死这方面,我确实有点天赋。这三章写得老快了,简直是一气呵成。

第53章烟雾笼罩

帐篷被人打开,张纵意没有抬头看来人,她已经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闭目在床上盘腿坐着。

“呦,张大人一晚上都没睡?”王玉声看了眼叠得整齐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