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铺子里有的是现成的圆形纸钱,但三人都没有去拿。他们选择用机械性重复工作来麻木自己的悲痛,就这样一直从早晨敲到傍晚。

张纵意一页纸一页纸地接着敲,直到院中堆叠的火纸被敲完,她才站起身,脑袋阵阵晕眩。

“段师兄,仪式你来吧。我们三人送师姐她最后一程。”

江希杰的声音已经哽咽,他和张纵意抱起火纸站在一旁。

段典答应下来,他摘去胄卸掉盔甲。穿着单衣进了左间屋。

等段典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做法事用的黑色法袍,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段典双手捧着一身崔怀谦曾穿过的蓝布长衫,神情肃穆地踏斗步踩九宫方位,边走边喊道:

“敬祈神灵,德远光明。圣帝秉政,治育群生。”

“天讫凡命,吉凶按令。功赏过惩,登坛受封。”

江希杰则是从屋内找出火盆来,用油灯引燃了一叠火纸扔进去,将盆放在段典脚前。

段典示意江希杰往里扔火纸,后者不断分出手中的火纸丢进盆中。段典改用右手托衣,左手前伸两指并拢,双目圆睁高声喝道:

“起,起,起!”

本来被火纸盖住的火苗猛然间窜出,火苗红色的外焰周围包裹上了薄薄一层的青蓝色光晕。他将手中的衣袍往盆中扔,宽大的衣服直接盖住了火盆,但火苗只被压下去一瞬间,便将衣袍烧穿挤出来。

段典围火盆歪歪斜斜地走步,将双手有规律地举高又下落。他声音放缓,似从九天飘飞而下。段典边绕火盆走边吟道:

“接—呵—”

“引—呵—”

江希杰不断朝火盆里扔进火纸,盆中火苗却不变大也不见小,晃晃悠悠地在盆中间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