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胡承点头,慢悠悠地说,“卑职今日已将刑用遍,他仍是不肯说出来一句。还是只有小太监的供词。”

“能在胡老手里过一遍还咬牙死扛的人,倒是个汉子。”张纵意看了一眼干瘦的胡承,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廿九日天降祥瑞,皇城不能见血。此人先不要动酷刑。等过了腊月我再审,若他还能在您老手底下撑住,那这案子不结也要结了。”

“卑职明白。”

“去将各位大人要签批的公文拿来。”张纵意提笔蘸墨,按照惯例去签批刑狱公文。

廖惟礼称是,片刻后便将成堆的公文抱至她眼前。

禁卫司掌诏狱,其中关押的死犯必要她先批示,然后呈送皇帝,皇帝朱批方可择日行刑。

批完公文,张纵意翻开一旁的关押名册看起来。原本只是随手一翻,但她这无心之举,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廿四日,什么人犯竟能上二十斤的重镣铐?”张纵意仔细捧着名册看了两遍,除了这句话,犯人的名字,所犯何罪竟无人填写。她点了点此处:“惟礼,将名册给胡老送去。”

“胡老,您请看此人。”廖惟礼会意,将名册捧至胡承桌前。

胡承看向那行不合规矩的字,嘴角往下抿住,随后用手指着又看了一遍,才起身朝张纵意抱拳解释道:“大人恕罪,卑职糊涂了。此人姓李,本是御史台御史,因触怒陛下,已被杖杀。前几日名册登新,许是属下及同僚誊写时出了纰漏。”

“无事。今天天也冷,各位请早回吧。”张纵意合上名册,将风蓬披上,紧了紧盔绳大步离去。

她出了门,脸色便不大好看。诏狱名义归张纵意管理,可里边的情形她是一点也不熟悉,本想安排廖惟礼替自己理事,如今看来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