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进门,又跨过两道门槛,见到坐在御案前正在批奏章的皇帝,张纵意垂下眼,撩起衣袍跪下磕了头:
“臣张纵意恭请陛下圣安。”
“朕安。”苏循合上刚刚批好的一份奏章,看她一眼,“张纵意。”
“臣在。”
“起来回话。”
“谢陛下。”
张纵意站起身,腰弯的像是被煮熟的虾米。苏循身边的老太监替他整理好御案,领着屋内众人悄声退下。御书房中便只剩下了沉默的君臣二人。
她突然听见苏循笑了一声。
苏循的语气有些高兴,他绕过御案,走到张纵意面前说:“先帝在时,曾持刀划西北四州舆图而长叹息,恨不能平定北胡。如今西北倒悬既解,朕自然该论功行赏。此番召你来长京,朕便是要当面问你,你想要何赏赐啊?”
张纵意垂头一语不发,片刻之后她又重复了刚才的行为,撩起衣袍跪下磕头,只不过这次磕的更重更响。
一下,两下,三下……大有皇帝不让她停,她就一直磕下去的意图。
不知道磕了多少下,她才听见苏循说了一声:“好了。”
“是……”她勉强止住发晕的脑袋,回了一个字,手撑住身子不至于趴在地上。
“朕要赏你,你为何要一直磕头啊?”
“陛下明鉴,”她又磕了个头才将话说全,“臣有罪!”
“罪从何来?”苏循的声音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听起来冷漠生硬。
“罪在不遵诏。虎须山一战臣心急,未能等来旨意便擅自行动,以至于西昌城险些落入北胡人手中。多亏陛下英明神武,派杨大人兵插真定河,西北这才得以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