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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但就在今日,她奉诰前往皇陵祭祖,并将郎延拓写的罪己书公示天下后焚于先皇陵前。这之后,一杯毒酒,郎延拓于太极殿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她恨郎延拓,过去的年月里无数次想到他,都想要将其碎尸万段。即使到最后的最后,仍旧是因为他,才使得阮舒月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但是,她不能。

这个饱受祸乱的国家,不能再有一个残忍暴虐的王了。宽仁,她是黎朝的新皇,必须宽容仁厚。

“陛下。”宫女端来热茶,元怿拿过一饮而尽。刚才,她又梦到了那个场景。十七岁那年,江王府前,云卿被一箭贯胸。在最初的几年里,这个场景一直反复出现在元怿的梦里,直到这两年情况才有所好转。但就在刚刚,她又梦到了那个场景,梦里少女长发散落,遮挡着她的脸,周围是黑漆漆的人影。阿姐,她唤她。元怿想要上前带她走,然而那少女却突然回过头。

月儿?元怿愣住,怎么会是阮舒月。就这片刻的怔愣间,身后的黑影倏然跃至身前,直冲向站在她前面的阮舒月……

元怿将茶杯递给跪在一旁的侍茶宫女,随即摆了摆手。那宫女行礼过后起身,却没有立时离开,她咬了咬唇,柔声道:“陛下,您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登基大典。”

元怿被刚才梦境惊扰,心中惶惶忧虑,却又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知道了,下去吧。”

宫女又瞥了一眼元怿,见这位年轻英俊的新皇帝只静静坐着,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甚至连余光都没给到她。心里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如何。新皇帝虽看着俊秀文气,但就在几日前,可是带兵打进京都城的,上一位皇帝尚且尸骨未寒,这样的人她可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是。”躬身退后,宫女正想要出去,就听皇帝又发话:“去,将栖梧阁的蓝姑娘请来。”

退后的动作一滞,可也只有短短一瞬。“是,奴婢这就去。”

唐翀领命在外寻阮舒月,而陶依传来消息,她现在尚不方便进京,岁安一切都好,她会用诚一和震威的商路人脉来寻找阮舒月的下落。如今,整个皇宫,知道她的事情,还能放心说说话的便只剩一人了。

蓝钰儿漏夜前来,元怿忽然遣人来唤她,她以为是唐翀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