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说,你是被乔三娘捡去作奴婢养的?”
思凡早预料到吴双用意,无非是用这句话引出方才林妈提到的“妹妹”,于是便极善解人意道:“是,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子,只是可惜,早早夭折了。”
有几个流氓远远跟着她们,吴双松了松手,裹在袖筒里的长剑露出剑柄,思凡侧首,见那几人的身影远了,方听吴双又道:“这样的日子,养两个姑娘,三娘也不容易,想必从前你们家底也是殷实的,怎的林妈现今落得这样境地?”
“将军大约也有耳闻,承国六姝正红火的时候,战事也正吃紧,后来承国一位官员与六姝厮混,透露了点不该说的消息,却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原来那六姝中,有人竟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承帝怒不可遏,宁错杀不放过,这六人之一的林香玉,是林妈的女儿,秦衫衫都落得个溺死江中的下场,林妈自然也不大好过。”
思凡这答案避重就轻,并未直面吴双关于乔三娘的质问,反将话题着重引到了林妈身上,吴双还欲再问,抬头却只见客栈的牌匾。
她立在了原地,思凡没有理会,仍迈步上楼,上了两三阶后,她在木质的楼梯上回首去望吴双,扶手边的灯烛在她脸上浇了阴影,叫吴双看不分明,只听得她从容淡然的声音。
“将军,该歇了。”
翌日,五人继续朝承国国都连京城进发。
六、七年前,承国同周边几个国家局势甚是紧张,承帝没辙,东边派个将军守关,西边派个使臣谈判,上头乱,下边自然是依葫芦画瓢,越发乱成一锅粥,平民们三天一斗殴,五天一起义,承国六姝,本该是与这局面格格不入的几位美人,便在这种境况下日益风生水起。
六姝皆是身价极高的清倌儿,寻常人无缘得见,接待的多是非富即贵、无心战事的要臣或是富商,怪也只怪那去寻欢的侍郎喝醉了酒,真真假假的话全吐了出来,给自己惹了杀身之祸,也送了六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