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她去b市工作了,但具体的工作内容先保密,等她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去j市看海。还有,她留了一个礼物给我。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念想。她留了一只口红给我,就是在见到她第一次时我捡到的那只,还跟我说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带上。
那支口红一直被我放在台灯旁边,它就静静地躺在那。每当我打开台灯的时候,它就亮一次金属光泽。直到有一天室友都不在宿舍,我才敢讪讪地打开那只口红,听着它不太丝滑的转声,一点点橘红逐渐显现。这颜色很像是那次在公园里葛晴涂的那种。我记得葛晴跟我说过这只口红很重要,但她也从未告诉我重要在哪,而且我总觉得这只口红像用了很久的样子,膏体都只剩一半了。还有一半或许每天早上都被葛晴吻过。
大拇指抹过那支口红,我又在自己的下嘴唇印上了一点,就当作是吻过她了。
对于一个要等一个下午才能等到一个实验现象的我来说,等待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她还留了一直口红给我。可我还是会经常一个人对着黑屏的手机发呆,室友看到我就问我一句:“孙晓?怎么了?”,我的回答一直都是没什么。其实心里在想如果当时在公园,在我握住一缕葛晴的头发缱绻时,能告诉她我喜欢她就好了。
我真的恨自己怂死了。
以至于一直到放暑假,我都不知道葛晴在干嘛。她有时会在晚上打电话给我,周遭都安静的很,她的声音倒是比以往都要疲惫。但她从来不跟我吐槽工作上的事,只会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我只能摸着兜里她留下的口红,在没有星星的夜下,盯着阳台前面歪七扭八的树,跟她说:“一切都好。”
但又并非一切都好。
那年七月中旬,我第一次一身黑衣,在锣鼓喧天里见证了奶奶的离去。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找不到我爸我妈,也找不到叔叔阿姨,是因为奶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第一反应就是很奇怪为什么阿尔茨海默症会被下病危通知书,结果告诉我死于其他并发症。